近期的熱門商業展覽幾乎都使用“沉浸式”概念。它們往往伴隨聲光電等多媒體手段及互動體驗。在chi K11美術館舉辦的“玫瑰之約 走進赫本時代”大展昨起亮相,也引入了沉浸式概念。
如何看待沉浸式展覽,是提供了多重體驗還是會造成審美疲勞?業內有不同的思考。
核心是參與和創造
“玫瑰之約 走進赫本時代”大展是一場新概念全媒體展覽,也是一個沉浸式體驗劇場。11個互動體驗場景,把2000平方米的chi K11美術館打造成一個造夢空間,觀眾進入館內就像進入劇場。展覽總策展人王小慧介紹,“赫本時代”帶來一種新的敘事方式:不是圍繞某個個體,或是某個固定靜止的線性時間點,而是以真實的人物和虛擬的故事,將一個時代的傳奇重新鋪陳開來,并再次與現代融合碰撞,呼喚人們對理想生活的探討和渴望。
11個展廳,搭建了11個場景,講了11個故事,猶如一氣呵成的連環繪本。其中有大大小小幾十個互動體驗的藝術裝置,影像與這些藝術裝置渾然一體。這種沉浸式的方式和常見展覽模式不同。王小慧認為,人們對沉浸式展覽的理解有些偏頗,由于team Lab的成功,現在不少展覽一窩蜂走所謂聲光電路線,互相比設備、比規模、比投資,然而創意平平,只看到同樣的技術不斷地重復。“藝術是靠內容靠情感靠故事打動人的,不是靠形式靠技術,也不僅僅是靠所謂的沉浸式來打動人。”她介紹,沉浸感是新媒體藝術最重要的特征。沉浸感是要運用各種手段,把場景還原,讓觀眾身臨其境,能夠領略體驗虛擬現實帶來的真實感。“由于主題的虛擬性,我們的場景更像個劇場,讓每個參與者既是觀眾,又是演員,展覽最終要通過每個觀眾的參與才真正完成。”
普及文化藝術有限
2010年上海世博會中國館展出動態版《清明上河圖》,通過數字技術將北宋畫家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重新解讀和制作,讓畫面動起來,引發大量觀眾排隊觀展,堪稱國內沉浸式展覽鼻祖。如今,這一作品還在中華藝術宮迎接各地游客。2016年,故宮博物院和鳳凰衛視聯手打造高科技互動藝術展演《清明上河圖3.0》,所使用的多媒體技術手段進一步升級,并且增加球幕電影等,讓觀眾更有身臨其境的體驗。
沉浸式能夠促進藝術的普及嗎?中華藝術宮(上海美術館)副館長顧建軍認為,沉浸式的確可以讓許多原先不太關注文化藝術的人培養對藝術的興趣,但要讓大家深入沉浸到文化歷史背景中,還是有限度的。“用科技手段普及藝術,打造沉浸式展覽的想法很好,也很容易引起大眾關注變成網紅展,但我們也應該思考如何把內容做得更加深入,而不只是停留在技術層面。”顧建軍說。
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很多沉浸式展覽就像游樂場,玩一次就好。”2015年余德耀美術館第一次展出大型互動藝術裝置“雨屋”時,在上海引發觀展熱潮,盡管花150元只能“淋”15分鐘的雨,美術館門口依然天天排起長隊。今年,“雨屋”再次回歸,并且成了余德耀美術館的常設展,但觀眾人數明顯減少。
在世博會博物館的“世說新藝——中外藝術設計新銳創意特展”中,作品《海上絲路》是一件沉浸式公共藝術體驗裝置,集合視覺、聽覺、觸覺,讓觀眾感受大海的魅力,穿越海上絲路歷史文脈,但作品并沒有強調多媒體藝術效果的運用。策展人樓思岑認為,展覽本來就是沉浸式的體驗,“如今許多商業展覽狹義地把沉浸式定義為聲光電手段的多媒體展覽,但沉浸式可以有各種形式,而且有時博物館要去多媒體化,讓作品來說話。”
中華藝術宮(上海美術館)執行館長沈捷認為,無論是展覽還是戲劇,“沉浸式”本質上都是一種體驗經濟,目前所見的沉浸式大多處于初級階段,觀眾所得到的文化含量和設計者、策劃者的思路密切相關,觀眾往往獲得更多的是娛樂成分。沉浸式不能代替美術館中的架上作品展示。“沉浸式是一個由娛樂向文化藝術的通道,我們不需要妖魔化或者太過追捧沉浸式,而是以平常心視之。沉浸式只是一種手段,不能變成一種目的。